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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0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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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光見謝追開口問,殷桐就把憋在心裏許久的心裏話給說了出來,他在心裏無奈的長嘆了口氣。

早些時候因他們回京而起的流言,謝追是最深受其害的人。只因為謝追小哥的身份,因為他成了厲王君。

流言對男子來說頂多有礙名聲,可對小哥和女子來說就會置人死地。

傳出那些話的人也許是想挑撥謝追和北境軍的關系,讓雙方從此再也沒有瓜葛,也許是單純的看不上謝追這樣的小哥可以成為厲王君,也許還有別的原因。

殷桐是最佩服謝追的人,他性格粗,並不覺得一個小哥當大將軍有什麽不對,誰有能力誰當。所以在殷桐眼裏,謝追還是當年那個大將軍,而不是厲王君。

他突口喊得也是將軍二字。

但無論哪種情況,徐光並不想讓謝追因為他們再和流言蜚語扯上關系。

這不該是謝追應承受的。

好在蕭善今天也在,上次看得出他挺護著謝追,這次又是他先開口詢問的,不至於誤會。

想著這些,徐光也松了口氣。

至於他們和左離之間的問題,說到底還是權勢的問題。

謝追已經是厲王君,謝沈雙目失明,北境軍中已經沒有了謝家人的位置。

左離有心坐上北境大將軍的位置。

只是他雖出生在京城,家世卻一般,而盯著北境大將軍位置的人有很多。

但左離有這些人都沒有的東西,他有赫赫軍功,在皇帝那裏都是有名有姓的人。

左離家想把左離推上去,但現在缺少一點助力,家世跟不上,左家人就選擇走一條聯姻的路。

所以這次回京,左家給左離相看了不少人家,門楣稍微低的,推出來的是嫡女嫡哥,門楣稍微高的,送出來的是掛在母親名下的庶女。

徐光和殷桐對京城的局勢並不了解,可他們經過多方打聽,也知道這些門戶同京城那些世家多多少少都扯上點關系。

世家的背後往往站著的是權臣是皇子。

朝臣爭北境軍權,就意味著背後的皇子在爭奪。

更何況謝追在北境軍極有威望,謝追的背後是厲王,厲王的背後是太子。

對北境軍權,相信太子也是勢在必得。

左離想用聯姻為自己鋪路有些危險,有時不是左家主動接觸一些非太子的人,可別人卻想接觸到他們。

左離同徐光和殷桐還不同。

他們家庭比較簡單,沒有偌大的家族家業,也沒有太多親眷,而左離的家人在京城,多多少少都有別的心思。就算左離沒有他的家人也會有。

左離要顧及家族,甚至聽從家裏的安排,這是無可厚非的事。

徐光和殷桐最難受的是,左家人把左離把他們當做左離潛在的競爭對手,而左離最終選擇了主動疏遠了他們。

他們三個曾一起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關系,還曾結拜為異姓兄弟,現在就因為一個北境將軍的位置左離卻開始懷疑他們。

他們也說不出這是被京城的繁華迷住了人眼還是人心易變。

殷桐現在是恨不得長一雙翅膀立刻飛回北境。在北境,有敵人來犯,他們就戰,沒事的時候就訓練。

完全不用想這些彎彎繞繞的事。

徐光也覺得在京城呆著沒意思,只是皇帝那一直沒個準話兒,他們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。

就算是回去了,若左離真成了北境大將軍,他們再見面,總有些尷尬。

當然,就算在這種情況下,徐光和殷桐也不會真的抱怨什麽,畢竟有蕭善這個皇子在。

雖然這事久了也瞞不住。

但是徐光還是開口說了句:“王爺王君,莫聽殷桐抱怨,他就是來京城太久,有些想念北境了。”

殷桐知道他的意思,也附和道:“是啊,這京城雖繁華,但下官天生勞碌命,還是想回去看看。”

謝追道:“也好。”京城有太多算計,說不定哪天就掉到別人的陷阱裏面去了。

回到純粹的邊境之地,也是一件好事。

聽到謝追的回答,徐光和殷桐都笑了。

這世上有些人會變,但有些人不會。也許未來某個時間,他們也會有所變化,可現在他們仍舊是赤子之心。

其實謝追聽了殷桐的抱怨心裏就有了想法,左離是他的副將,他還是比較了解左離。

比起殷桐的直性子和徐光的心思細膩,左離看似大大咧咧處事卻比較圓滑沈穩。謝追離開,左離想往上走也在情理之中。

只是這條路並不好走。

謝追能在北境軍穩穩的站住腳跟,除卻他在戰場上瘋子一般的英勇,主要是謝家幾代人的威信。

不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追求,謝追對此無話可說。

蕭善心明眼亮,心思轉了幾轉,瞬間想了很多。

不過他也沒多言,有志向是好事,只要不傷到別人一切好說,個人選擇而已。再者,這群性子耿直的將士,也不想想這京城什麽事能瞞得過皇帝。

說不定皇帝把他們三個晾在這裏,就是在考驗他們。

從萬香居走出來,殷桐和徐光告辭,蕭善和謝追也沒有去逛其他地方的心。

兩人就回府了。

謝追心情不是很好,於是蕭善用身體好好安慰了他一番。

而後兩天,京城的天突然變了。

蕭善和宗清從江南帶回來的官員,除卻柳靜軒,皇帝都處置了。

最小的罪名也是革職查辦,家中財產充公,貶回原籍。

更多的是和那些利用銀錢和美色的商人一起斬了。

至於這些人的親屬,除卻有功勞和手頭幹凈的,其他人雖不在被斬之列,可全部入了賤籍。

有功勞的皇帝網開一面,讓他們交上數倍的銀子換取自由。

除此之外,與此事無關的揚州知府張若知被處以杖刑,被褫奪了官位,宮中的文美人,也就是張若知夫人認下的幹女兒被打入了冷宮。

皇帝震怒,京城的地面都被鮮血染紅了。

肅殺之氣從京城傳遍四境,一時間人人自危。

蕭善心裏明白,皇帝最憤怒的是那些官員竟敢把手段用在他頭上。

江南的銀子和美人變成了都是可以利用的東西,形成了一條線。若這次沒有被發現,他還不知道自己身邊也有別人刻意調|教好的‘揚州瘦馬’。

這幾天京城的聖旨一道一道的往江南發。

每一道都帶著血。

蕭善聽著皇帝下的旨意,沈默許久都沒有說話。

他想,還是當個富貴閑散王爺的好,因為皇帝殺人太容易。

處置完這群人,皇帝的目光終於放在了柳靜軒身上。

最終皇帝準了柳術辭官的折子,但並未讓人回祖籍,同時皇帝下旨把柳靜軒流放兩千裏,流放至肅寧。

肅寧是北境最偏遠的一個城池,在那裏生活條件非常艱苦,能在那裏熬上五年的人不多。

皇帝對柳靜軒到底容了情,但同時表現出的是生死有命。在苦寒之地,他熬得過去就能活,熬不過去那就是天意。

太子妃聽到消息後直接暈了過去。

等她醒來,天色已黑,蕭錦正坐在床邊。

柳靜宜看著蕭錦,死死的咬著嘴唇,淚水順著眼角無聲而落。

蕭錦回望她,道:“父皇已經容情,並未把岳父趕出京,你要好好養身體。你是太子妃,他們都需要你。”

柳靜宜流著眼淚平靜的問:“我這個太子妃還能做多久。”

蕭錦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,忍不住皺了下眉頭。

柳靜宜笑道:“一個沒有父兄的太子妃,能有什麽好日過。”

“你怎麽這麽想?”蕭錦忍不住道:“你是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,誰敢對你有半分不敬?你心裏不要有怨恨。”

柳靜宜看著他,又哭又笑,然後她緩緩閉上了眼:“太子殿下和厲王兄弟情深,臣妾豈敢有怨。”嘴上說是不怨,心裏還是有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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